生活如此飞快,无与伦比……(组诗)

类型:外国诗词-欧洲_Europe-乌克兰诗歌_Ukraine

《我知道……》
我知道,为什么你
如此喜欢
我柔弱的双手
和我脆弱的身体:
是因为你相信
我灵魂的力量。
《我走进了黑麦地》
我走进了黑麦地
我拥抱着
她那籽粒饱满的年轻茎杆。
我一边哭泣一边微笑。
谁也无法看见的生命
注入我的身体。
《大地的边缘》
“在那向日葵的
阳光般海洋的后面
有些什么?”
我在儿时常常这样想。
我梦见了,
大地的边缘。
那只不过
是另外的一条街道。
《归来,1945年》
魁梧的父亲,高兴地
闪烁着光芒,
他在茄子地里抓住我们,
把三个人搂在一起:
“我的孩子!你们都还活着!”――
母亲沿着长满野蒿的小路
奔过来,
她高声叫着:“伊万!”
《苦涩的艾蒿》
苦涩的艾蒿……
而我把她的沉默,苦涩
移入我的体内。
灿烂的阳光在草原上空照耀。
《我的孩子》
哦,我的孩子,
每当想起你,
我便会从自身卸下全部虚伪,
那层覆盖物多么令人厌恶。
《分界线》
“我男人打了五年仗,
可她的却躲在别人的背后,
待在大后方。”
这样的交谈在童年我时常听到。
“瞧,人家保住了体力,
身子骨没损坏,能吃一脸盆,
可我的男人打了仗,
如今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闹着玩的吗?负了三次伤……”
在我故乡的街道上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分界线,
当那次巨大的战争
结束之后。
而现在的分界线沿着那个锋刃划分――
假话和真理。
但今天只不过假话感觉自己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倒像是它的胜利……
《我常常徘徊在小树林里》
我常常徘徊在小树林里
踏着湿润的歌唱的高草,
那里有绢柳的枝条
在雨后明亮地闪耀……
我用手抚摸着它们。
哦,那手多么温柔。
而柔韧的枝条紧紧偎依着
我的手臂!
那周围的一切多么清新,
鲜明……
爱情到处飘洒,充满万物。
《雾气,黄昏……》
雾气,黄昏
如此静静地消逝,
使那些收割后的艾蒿和杂草
稍稍晒干,
土地的暖意和气息,
以及安宁――
一切都快要睡去,
一切都安详地呼吸。
而灵魂醒来,
忘却了所有纷乱的琐事,
为了颤栗,爱情和自由。
《斯维塔》
九年级的斯维塔
死了妈妈,
她是数学老师,名叫维拉?伊里尼契娜。
我清楚斯维塔儿时的许多事情。
维拉?伊里尼契娜是怀着怎样的
温柔、爱意讲述着她的小女儿……
斯维塔坐在课桌后面
面庞消瘦,
眼睛下面――是黑色的眼圈。
我想走近她的身边,
拥抱她,安抚她。
她写着,读着,在教室里值日,
在学生食堂擦洗地板。
偶尔笑一下,那么吝惜,那么忧郁……
看着她的眼睛令人痛苦。
我感到痛苦,沉闷而巨大的孤独
把斯维塔团团包围,
也许只有她的妈妈才能遣散它。
《老寡妇》
那个年老的寡妇打扫着院子――
金黄的叶子沙沙作响。
我小心地推开篱笆门――
走进去打水。
“我来给您打吧,”她说,
“辘轳太小,要用点巧劲儿。”
“那您为什么不换了它?”
“不,”她笑着说,
“这是我的伊利亚给安的――
我不想换。
每当我提起水桶――他好像就站在井边,
辘轳吱吱响着,我和丈夫说着话……”
我笑了,觉得有些尴尬,有些不安,
而心却剧烈跳荡……
并排着,过了道路,是一片墓地,
她的丈夫就安葬在那里,
过了栅栏,相邻的还有教堂,
她去那里作祷告。
我总看见她那样快乐,
常常,她都在干活。
不为世界所知的女人――
她身上蕴含着
斯拉夫人热爱生活的本性的
永恒力量。
我从那里提回
满满一桶水――
还有一颗从日常奔忙中救出的灵魂。
《假如我没有看见……》
假如我没有看见
这春天闪光的
越冬作物的海洋,
洁白的开花的树木,
旭日的光辉,
我就不会听到无形的,
空中震颤着歌唱的云雀,
就不会一个人在黎明
沿着漫长的乡间大道行进
来自四面的微风
就不会吹拂我,――
我就永远不会迈向
那道深渊,
爱情就在那里诞生和死亡。
《告别了青春……》
告别了青春,
和你……
是该砍断绳结了,
是该离去,
像薄脆的冰块破碎,
融化。
应该像看不见的,
地下的泉水般
消逝。
是该道别了――
忧郁的,恰似世界,
沉重的,仿佛果实,
落入沉寂无声的草丛里。
《绿树的暮云》
绿树的暮云
悬垂于道路的上空,
空气中弥漫了春天的叶子,
和湿润的小草。
在这巨大的寂静里
我感到了――无能为力的死亡。
无论是生的还是死的――一切都活着。
空气四处飘散,
它是如此之多――
一切事物都被它充满。
《生活》
而生活如此飞快,新鲜。
就像苹果,微风,
就像云朵,鲜花……
她是如此锐利,无与伦比,
我禁止皱纹
在自己钟爱的脸上出现。
译注:2004.12.04-12.08译,原诗载于俄罗斯《各民族友谊》杂志1998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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