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皮武士――序诗

类型:外国诗词-欧洲_Europe-格鲁吉亚诗歌_Georgia

上帝以神力创造了奇妙的宇宙之宫,
更把大地装点得绚丽多彩,郁郁葱葱。
他将生命的活力赐给了芸芸众生,
人间的君主便反映着他光辉的外形。
上帝啊!你独自创造了世界万物的形象,
主宰啊!为了战胜恶魔请赐我以力量。
让那痴情人的爱情之火终生燃烧我的心灵。
在我死去时请饶恕我生前犯过的罪行。
雄狮拿着盾和宝剑把塔玛尔女皇守卫,
我是个歌手,又应当怎样为她鞠躬尽瘁?
发辫乌黑如玛瑙,双颊赛过闪光的珠宝,
亲眼见过金太阳的人,谁能不为之倾倒?
让我们为神圣的塔玛尔女皇歌唱!
我曾经把最美好的颂歌献给女皇。
玛瑙湖的秋水当墨汁,芦苇作笔写诗情,
我的歌儿如宝刀的利刃,征服着人心。
为了颂扬女皇,我奉命谱写新的篇章,
赞美她眉如黛蛾,眼若晨星,睫毛长。
红宝石的嘴唇把雪白皎洁的珍珠掩盖,――
铅制的锤子虽然软弱,却能敲碎石块。
我需要技巧、语言和心灵才能把她歌唱,
我心甘情愿为她服务,请赐我灵感和力量。
且让我歌唱塔里爱尔,他曾把人民拯救,
赞美三位英雄,三位久经考验的朋友。
朋友,请为不幸的塔里爱尔共掬同情之泪,
忧伤的利剑至今还使我为他悲痛心碎。
我名叫卢斯达维里,要写出悠扬的诗篇,
把这古老的传说编成美丽的珍珠项链。
强烈的爱情使我这痴情人喜爱这个故事。
她是我最光辉的太阳,她统帅着战士;
她征服了我啊!熊熊烈火燃烧着我的身心,
如果她不加怜悯,我的归宿将是一丘荒坟。
这个故事很早以前就从伊朗流传过来,
犹如灿烂的明珠,被大家传看,令人喜爱。
我只不过用格鲁吉亚的诗句将它谱写成章,
给我的心上人歌唱,我为她满怀忧伤。
目眩神迷的痴人啊!心儿已向她飞去,
如今成了痴情人,独自在荒野里徘徊唏嘘。
但愿她拯救我的灵魂,哪怕肉体受煎熬!
如果我颓丧枯稿,又怎能颂扬三位英豪?
既然你的命运如此,那也就是你的慰藉。
是工人就干活,是战士就去沙场挥刀杀敌;
是恋人当然就因爱情的痛苦而落魄丧魂――
不要指责别人,既然自己也怕人家议论。
诗歌是一种认识,它使人有高尚的情操,
奇妙的语言娱悦视听,令人心地善良美好,
只要不是聋子,琅琅的诗章谁都欣赏,
一般言语松散,诗句则精练而有力量。
千里驰骋不怯力,才配称为马中的良骥,
球球命中不失脚,方显出球场的绝技。
诗句奔放韵多彩,才算是光荣的歌手,
他发现语言贫乏,自己就会勒住马头。
如果诗歌的言语突然变得含糊不清,
这时去看看诗人,你会感到发人深省。
他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就暂且后退几步,
勇敢一击,往往能降龙伏虎,天堑变坦途。
胡诌两三行小诗,当然得不到诗人的美名,
但愿他不认为自己有征服人心的才能。
有人想出一些蠢话,把它们押上韵脚,
便象蠢驴似的狂叫:“这是艺术的骄傲。”
渺小的诗人写出来的是渺小的诗篇,
没有分量的语言拨动不了人的心弦。
它不过是年轻猎人手中无力的弓箭,
它害怕巨兽而乱伤小虫,令人可怜。
在宴会上为了娱乐,小诗有时也能效劳,
献个愉快的殷勤,开个友好的玩笑。
如果写得生气盎然,也值得人们称羡,
但称得起歌手的,只有创作宏伟的诗篇。
应该使诗人不浪费自己的天才,
要把顽强的劳动献给唯一的爱。
让她水晶一般在诗歌中放出火焰的光芒,
伴之以优美的音响,使她受到颂扬。
我今天仍然矜夸,以前曾经赞美过她,
我真诚而热烈地歌唱,并不感到羞人答答。
无情的雌虎啊!她比我的生命更宝贵,
她就反映在诗里,虽然我不说她是谁。
崇高的爱情,是高尚情操的反映,
人间的语言太贫乏,难以把它说明。
天赋的爱情往往把我们人类改进,
追求爱情的单恋者,必然要痛苦万分。
无论圣人和神仙都说不出它的道理,
滔滔不绝的空话徒然使人感到烦腻。
而沉迷于色情的人一旦离开了情妇,
也竭力模仿爱情,诉说自己的痛苦。
阿拉伯人把痴情人叫做美奇奴,
他如痴似醉地追求理想化生的珍珠。
为了攀登巍巍高峰,有人耗尽精神,
而浪荡色鬼渴望的却是漂亮的女人。
真正的恋人应该比太阳更美丽,
智慧、力气、辩才对他都适宜。
他富有、宽厚,充满激情,永葆青春,
没有这些天赋的美德,怎配称作恋人。
爱情的本质永远美好、忠实、不可思议,
决不能把纯洁的爱情和色情相比拟。
色情和爱情――一在地窖,一在云霄,
任何人也不应该把这二者混淆。
美奇奴的心啊地久天长,与荡子迥然两样,
他忠于心爱的人,因为离别而万分悲伤。
即使心上人异常骄矜,他也并不因此气愤,
我知道,爱情并不在于转瞬即逝的亲吻。
轻薄儿把这个抱在怀中,眼睛已盯上别人。
这种反复无常的玩笑岂能称做爱情。
只有恶少才会这样不负责任地戏耍,
美奇奴却把一切都撇下,心上只有她。
热恋的美奇奴有自己唯一的规矩,
把痛苦深藏在心里,梦中与情人团聚,
满怀着离情别绪,相思使他如痴似醉,
但温顺地听从他心上的人支配。
他那颗受伤的心从不向人泄露秘密,
他不愿意他的意中人无辜遭人睥睨。
他不去她家问候,只将深情藏在心头,
他把甜蜜的慵懒看作是一种幸福和享受。
随便谈论所爱的姑娘,这种人岂能信赖?
他又何必乱来,还不是自我损害?
这哪里是把她赞颂,如果同时有损芳名?
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令意中人伤心、不宁。
我不懂,狂妄的人装假有什么好处,
如果不把姑娘追逐,难道就别无出路?
为什么要玷污她在人们心目中的名声?
但恶棍却觉得吃蜜糖也不如恶语伤人。
美奇奴为爱人痛哭,这是一种高尚的行为。
他浪迹天涯,博得世人的尊敬和赞美。
他的心灵中铭刻着一个美丽的身影,
他认为不应该向众人诉说自己的爱情。
汤琉强译
选自《虎皮武士》,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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